• (大部分寄生生物都还是陌生的物种。)
  • 同样直到现在,他们才意识到寄生生物其实是生物演化的主导力量之一,甚至是最重要的主导力量。
  • (为何不能称整体为自然共生呢?还不都是寄生于地球上?)
  • (寄生虫的基因如何在人身体上体现?)
  • 从非洲西海岸到日本的河流地带,血吸虫都在侵袭人类;奴隶贸易将血吸虫带往新大陆,它们在巴西和加勒比群岛大肆泛滥。它们导致的疾病名叫血吸虫病(bilharzia或schistosomiasis),耗尽了本应为建立欧洲帝国奉献力量的数亿人的精力。
  • 生命的跃升和文明的历史之间不存在区隔,因此兰克斯特在寄生虫身上看到了针对人类的沉重警示。寄生生物的退化“正如一个活跃而健康的人在突然得到一笔财富后时而有之的退化,或者正如罗马人在拥有了古代世界的财富之后的退化。寄生的习性无疑会以这种方式影响动物的机体组织”。在兰克斯特看来,玛雅人已经退化,因为他们生活在先祖废弃神庙的阴影之中,就像维多利亚时代的欧洲人只是辉煌的古希腊文明的暗淡仿品。他忧心忡忡地说:“很可能我们都在随波逐流,在智性上日益趋近那种藤壶。”
  • 他(希特勒)宣称,犹太人“仅仅是也永远是其他民族体内的寄生虫。他们时而离开先前的生活空间,但那与他们的自身目标无关,只是他们一次又一次地被他们所剥削的宿主国家驱逐出境。犹太人的扩散是一切寄生过程的典型现象;他们永远在为自己的种族寻找新的进食地点”
  • 在马克思和列宁看来,资产阶级和官僚阶层同样是社会必须根除的寄生虫。1898年,社会主义得到了一个非常精妙的生物学阐述,一个名叫约翰·布朗的宣传家写了一本书,名叫《论寄生财富或货币革命:致合众国人民和全世界劳动者的宣言》。他控诉全国四分之三的财富集中在百分之三的国民手中,富人吸走了全国的财富,他们所保护的产业以全国人民为代价而兴盛发达。他在自然界找到了敌人的忠实写照:寄生蜂在毛虫体内的生活方式。他写道:“这些寄生虫以其与生俱来的精致而残忍的方式,蚕食不情愿但无能为力的宿主的活生生的身体,它们会避开所有的关键部位,延长宿主在死亡前受到的痛苦折磨。”
  • 在说到寄生生物的这条法则如何适用于人类时,斯顿卡德的表达有点含糊其辞。“它或许适用于任何生物群体,笔者指的并不仅是政治实体,尽管可能会有某些暗示。”寄生虫在彻底放弃自由的同时,进入了斯顿卡德所谓的“福利国家”——在这个比喻意义上来说,绦虫和罗斯福新政几乎没有任何区别。寄生虫一旦放弃了自由,就极少会努力重新获得自由;相对地,它们会投入全部精力制造新一代的寄生虫。它们的创造力只会体现在五花八门的繁殖方式上。吸虫会在代与代之间轮换形态,在人类体内有性生殖,在螺类体内无性繁殖。绦虫每天能产下100万颗卵。除了疯狂繁殖的吃福利的家庭,斯顿卡德的脑子里还能想到什么呢?
  • 从兰克斯特到洛伦兹,这些科学家都搞错了。寄生生物是高度适应环境的复杂生物,它们处于生命叙事的核心位置。假如高墙没有将研究不同生命形式的科学家隔开——动物学家、免疫学家、数学生物学家、生态学家——寄生生物也许会被更早发现它们并不是什么恶心的事物,至少不仅是恶心的事物。假如寄生虫真的那么软弱和懒惰,它们怎么可能生活在每一个自生生活的物种体内,感染数十亿的人类?它们怎么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改变,使得原本能够治疗它们的药物变得无效?它们又怎么可能打败疫苗,而疫苗已经征服了像天花和小儿麻痹症这样的残酷杀手?
  • 它们(吸虫)大概是动物界最秉承一夫一妻制的动物,即便在雌性死后,雄性依然会牢牢地抱着它不放。(偶尔也会有同性的吸虫抱在一起。尽管它们的结合并不紧密,但假如科学家对此不太赞成,分开这两者,它们也还是会一次又一次地重新聚首。)
  • 苏克迪奥在办公室里向我解释他的顿悟,朝着墙壁挥舞手臂。“想要形成梯度,你需要一个开放系统,而且不能有湍流。我在房间里放一块吐司,你会闻到气味,找到它在什么地方。要是在封闭的房间,气味很快就会饱和。因为它处于一个封闭系统之中,不可能形成梯度。假如你把肠道放进这个系统里,也会得到相同的结果。”
  • 寄生虫所处的世界和我们生活的世界截然不同,它拥有自己特定的限制和机会。由于身体内部的奇异状态,苏克迪奥考虑寄生虫有可能不是通过梯度来定向的,而是仅对少数几种不同的刺激物做出反应。康拉德·洛伦兹演示过,外部世界中可自由活动的动物在发现自己处于可预测的情境之中,会依靠反射性的行为来做出反应。假如你是一只鹅,你的一个蛋要滚出你的窝了,你会通过一系列无意识的动作来把蛋弄回去:伸出脖子,收回脖子,低头。
  • 寄生虫能够安全地穿行于老鼠的身体之内,它知道自己正在穿过的这个小生态圈与其他老鼠的身体内部几乎完全相同。心脏永远位于双肺外侧,眼睛永远位于大脑前方。通过对旅程中的特定地标做出特定反应,寄生虫能够前往它们需要去的任何地方。苏克迪奥说:“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它们不必浪费时间去生成神经元,识别除此之外的任何事物。
  • (几亿年前,它们就与各种物质共生,胆汁或者其他什么的,都是本来的样子?)
  • 即便是紧贴在肠壁上的绦虫,它们也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才能留在原处。随着绦虫的进食,它们会以恐怖的速度成长,体形会在两周内增长180万倍。它们没有嘴部和肠胃,因此无法像绝大多数动物那样进食。绦虫的皮肤由数以百万计充满血液的手指状小凸起构成,它们能够吸收养分。宿主肠道的内壁上也有形状几乎相同的凸起。你可以说绦虫其实并不缺少消化道,它实际上就是内外翻转的一根肠子。
  • (很懂长期主义!简单的原则,找到舒适区,击球!)
  • 但是,疟原虫并不仅靠血红蛋白生存。它需要氨基酸来构建分子手术刀,也需要氨基酸来增殖成16个下一代的疟原虫。在接下来的两天内,被感染的红细胞内的新陈代谢率会上升350倍,疟原虫需要合成新的蛋白质,排出它在生产时产生的废物。假如疟原虫感染的是真正的细胞,它可以劫持宿主的生化机制来完成这些任务,然而在红细胞内部,它必须从零开始建设整个生产机器。换句话说,疟原虫必须将这种简单的小体变成真正的细胞。
  • 但旋毛虫破坏细胞只是为了能够重建它。旋毛虫不会让它宿主细胞的基因失效,事实上,基因会开始自我复制,直到增长至4倍。但增长后的基因现在听从旋毛虫的命令,制造蛋白质,将细胞变成旋毛虫的舒适小窝。科学家一度认为只有病毒才拥有这样的基因控制能力,利用宿主的DNA来完成自我复制。他们后来意识到了,旋毛虫是一种病毒性动物。
  • (有没有地方的寄生虫播报?爆发?)
  • 肠道看上去只是个简简单单的圆筒,但对寄生虫来说,每一段肠道都有独一无二的酸度、氧含量和食物的组合。
  • (寄生虫研究高峰和异形的出现有关系吗?或者怪形等概念的出现?)
  • (在寄生虫这里,时间不重要,它只是求生求存的生命体,重要的是能够继续存活和完成繁衍。)
  • (妈的,为什么只有人类这么在意时间?)
  • (爱和美的感知,太让人难过了。人真的很神奇,求心求迹的生物,却要学会磨除自己。(一千岁的人))
  • (环境相对恒定可控,虫子才有机会演化?优化繁殖中的各个步骤。寄生虫所处的生态位置与其他生物不一样,他在找相对稳定的环境,才能开展生活(人类一样,不能总是漂泊),否则就等待,敏锐地应对变化。)
  • 寄生虫垦殖了大自然中条件最恶劣的栖息地,在这个过程中演化出了复杂而优美的适应性。从这个角度说,它们和能自生生活的对手没什么区别。
  • 细菌和病毒有自己的技巧,但许多最有意思的策略出现在“经典”寄生虫群体中,也就是原生动物、吸虫、绦虫和其他真核生物。寄生虫极为诡计多端,人类已经有了形形色色的疫苗对付病毒和细菌,但至今还没有发明针对寄生虫的疫苗。
  • 免疫系统的注意力都放在(锥虫)前一种外壳上,它需要时间来识别新的外壳并针对它制造抗体。在这段时间里,拥有新外壳的锥虫是安全的,它们可以疯狂增殖。等免疫系统追赶上来,用新的抗体攻击锥虫,另一只锥虫已经装配上了第三个基因,正在制造第三种外壳。这样的你追我赶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锥虫数百次地舍弃旧外壳换上新外壳。这么多种类的锥虫碎片在血流中逐渐积累,宿主的免疫系统会长期过度兴奋,从而开始攻击宿主的身体,直到患者死亡。
  • 正因为免疫系统能够识别这些搭扣,科学家花了大量时间去研究它们,希望能制造出针对疟疾的疫苗。20世纪90年代,科学家终于拥有了基因测序能力,在对携带制造搭扣的指令的基因完成测序后,他们发现制造搭扣只需要一个基因,但疟原虫的DNA里有一百多个基因能够制造搭扣。每一种搭扣都能让红细胞黏附在血管壁上,但它们各有各的独特形状。
  • (寄生虫揭示出生活的本来面貌,群体生活各司其职,整个物种则是要找到自己适合的生态位置,生活在那里,安全度过生命中的绝大部分。其他时间,都是寻找和等待。身体会告诉你,何时行动。)
  • (身体只承载行事逻辑,不承载整个人生的承诺,你会找到合适的地方生存。)
  • (人类的基因工具箱里,有哪些工具呢?人的特异性,跟上一代关系不大,但新的特异,反映在哪些地方呢?也就是,我可以如何确知自己的不同之处呢?一定与父辈大为不同,还是没有本质区别?或者人类生活的环境,其实才是造成后天变异(比如人脑的形成,大脑是不是也是一种寄生处理中心?人脑的发育与收到的刺激、生存的环境,都有哪些联动?))
  • (老一辈生活的无助(经历文革),到晚年还是早期的样子,最终接纳自己,该怎样就是怎样,那就不如不走弯路。又回来了,如何确认自己和环境的适配,又如何栖居?现实中的大多信息,都或许已不再是我所需要的环境,甚至需要自己改造环境了。)
  • (人的寄生能力,可能在于大脑,改造环境,给自己一个稳定的环境。)
  • (安全感,才是繁殖的前提条件。)
  • 疟原虫和利什曼原虫对居住地点非常挑剔,只能在特定类型的细胞中存活。大部分寄生性的原生动物也同样挑剔,但有几种寄生虫能侵入几乎每一种细胞。其中之一就是龚地弓形虫(Toxoplasmagondii),一种不该生活得这么默默无闻的生物。知道弓形虫的人并不多,尽管每个人的大脑里都很可能潜伏着几千只弓形虫。全世界约有三分之一人口受到了弓形虫的感染,在欧洲的部分地区几乎所有人都是弓形虫的宿主。
  • 虽说有几十亿人携带着弓形虫,但我们并不是这种寄生虫的天然宿主。弓形虫通常在猫科动物(包括家猫和野生猫)和它们吃的动物之间循环感染。猫科动物随粪便排出弓形虫的卵状卵囊,卵囊能够在土壤中休眠多年,等待被鸟、老鼠或羚羊之类的动物吃下去。卵囊在新宿主体内孵化,产生的弓形虫在体内游走,寻找细胞供其寄生。
  • 弓形虫如此温驯,看上去似乎无法与锥虫或疟原虫相提并论。但是,弓形虫和其他种类的寄生虫一样也会细致入微地操控宿主的免疫系统。假如弓形虫疯狂繁殖,碾碎宿主体内的每一个细胞,它很快就会发现自己的宿主不再活蹦乱跳,而是变成了一具尸体,而尸体恐怕不是猫科动物想要捕猎的对象。弓形虫希望中间宿主活着,因此它利用宿主的免疫系统来控制自己的行为。
  • 只有在弓形虫制造的安全环境受到破坏时,它才会对人类形成威胁。举例来说,胎儿没有自己的免疫系统,只受到母亲通过胎盘提供的抗体保护。母亲的T细胞被禁止进入胎儿体内,因为它们会将胎儿视为一个巨大的寄生虫,尝试杀死胎儿。母亲的抗体很容易就能抵御流感病毒或大肠埃希菌,但无法保护胎儿不受弓形虫的侵袭,因为胎儿需要炎性T细胞才能把弓形虫赶进包囊。因此,女性在怀孕期间感染弓形虫是非常危险的。……弓形虫会持续增殖,直到导致往往致命的严重脑损伤。
  • 20世纪80年代,弓形虫意外地杀死了另一种人类宿主:艾滋病患者。艾滋病是由人类免疫缺陷病毒(简称HIV)导致的,这种病毒会入侵炎性T细胞利用它们来自我复制,在这个过程中杀死炎性T细胞。艾滋病患者体内的弓形虫钻出包囊裂殖时,期待会造成强烈的免疫应答,将它们赶回藏身之处。但艾滋病患者体内几乎不存在炎性T细胞,宿主和胎儿一样毫无抵抗能力。弓形虫于是疯狂繁殖,对大脑造成巨大的伤害。患者会陷入谵妄,有时甚至丧生。
  • 绦虫和利什曼原虫一样,也能干扰通常能唤醒炎性T细胞大军的信号。绦虫的方法是鼓励免疫系统制造抗体。有证据表明,绦虫之所以会做出如此反常的举动,是因为当抗体附着在包囊上的时候,囊蚴能把抗体拖进去吃掉。换句话说,绦虫是靠吞吃免疫系统的徒劳努力而长大的。
  • 严格地说,我们也许不该称这些“病毒”为病毒——它们代表的也许是寄生蜂包装自身DNA的一种全新方式。(有一名科学家建议称这些病毒为基因分泌物。)假如事实果真如此,那么可以说寄生蜂把它们自身的基因注入另一种生物的细胞,让那里成为更适合幼虫生活的场所。
  • (那结论就是,大型生物只是相对小的生物的宿主,只是分别了体内和体外罢了。生物必须在相对安全稳定的环境中繁衍。人类也要择适宜的环境中栖居(或者改造出宜居环境),方能长久不灭。)
  • (看似无事的巨大的存活了很久的城市中,一定存在盘根错节的利益和肮脏的事情。只是很隐秘,不易被发现罢了。)(寄生虫启发)
  • 不过线虫找到了解决方法,这个方法让人联想起蟹奴虫:线虫会把雄性变成准雌性。被线虫感染的雄性蜉蝣成熟时,它不会形成带抱握器的生殖器官,也不会长出在头顶拱起的复眼。线虫会让雄性蜉蝣不但看上去像雌性,连行为也一模一样。它不会飞走等死,而是会落到溪流中,甚至会在寄生虫破体而出时上下摆动身体产出并不存在的卵。
  • 对寄生虫来说,进入下一个宿主的身体是压倒一切的目标,因为它们别无选择:“自由等于死”是寄生虫的信条。
  • 类似于这种真菌的寄生生物利用宿主去接近同物种的其他宿主。但对其他的许多寄生生物来说,它们的游戏还要更加复杂:它们必须穿过一系列不同动物的身体。有时候它们会强迫当前的宿主进入下一个宿主的活动范围。
  • 双盘吸虫会钻进蜗牛的眼柄以引起鸟的注意。双盘吸虫身上带有棕色或绿色的条纹,隔着蜗牛透明的眼柄也能被看到,在鸟的眼中这条纹酷似毛虫。鸟向蜗牛发起进攻,得到的却是一肚子的寄生虫。
  • 弓形虫把小鼠变成了啮齿类的神风敢死队,很可能就提高了它们进入猫体内的机会。假如弓形虫不小心犯错,进入了人类的身体而不是小鼠的,它几乎就不可能完成应有的旅程了。然而有一定的证据表明,它依然会想方设法操控宿主。心理学家发现弓形虫能改变人类宿主的性格,而且男性和女性的变化不同。男性会变得更不愿意服从社会的道德标准,更不担心因违反社会规则而受到惩罚,更不容易信任他人。女性会变得更加外向和热心。两种改变似乎都会降低宿主的恐惧心,而正是恐惧使得我们尽量避开危险。虽然这样的改变远远不足以让我们舍身饲虎,但它无疑通过切身体验提醒了我们,寄生虫有可能使用某些方式来控制我们的命运。
  • 细菌和病毒中也许确实存在许多有待发现的操控者,但它们可能会一直潜藏下去,因为细菌和病毒的大多数研究者主要从疾病、症状和治疗的角度来思考,而不会像寄生虫学家那样思考。后者倾向于将研究对象视为生命体,它们必须在宿主体内求生,并想方设法进入新宿主的身体。
  • (人会不会灭绝了太多动物,导致了很多虫类的灭绝?意味着什么?虫类会如何反击?)
  • (寄生虫间接保障了食物链和行为链的稳定(固化了行为,比如让鸟吃虫,才能去到另一种生物体内生存,创造新的生活环境。))
  • (寄生虫有一种粘性,粘连不同的生物(但其实是完美利用的环境,符合它的生存需求,找到更丰富无竞争的营养皿。))
  • (没有竞争的营养皿、环境,也是人类的生存需求。)
  • 等寄生虫学家搞清楚寄生虫操控行为的完整机制后,他们会发现实际情况比这更加复杂。寄生虫不太可能只用一种分子来控制宿主,它们很可能拥有一个大药房,里面装着各种各样的药物,准备在寄生虫的一生中根据不同需求选择性释放。科学家集中力量研究一种寄生虫的整个生命周期时,最终浮现出的就是这么一番景象。
  • (看似弱智,很多人容易犯错、被谋害和中陷阱,其实是被另一种力量控制了,加大了被害的可能性,怎么听都很像现代社会的一些现实。(想想戒社、美国毒品、教育体系)(太多需要去对抗的,认清的事情,查理芒格一直在警示的,却不能说太清楚。))
  • (不变的道理,是就连寄生虫和陷害者也无法违背的。社会价值、能量、秩序、简化、持续优化的好生意……)
  • (身体精神养好,百毒不侵。也说明,重点还是共性的价值,本然的健康。)
  • (不被控制,不恐惧。果然是非常高的修行!)
  • 拉弗蒂记录下在没有被感染的角螺这一竞争对手的情况下,健康角螺的表现。它们长得更快,产卵更多,能在更拥挤的环境中繁殖兴盛。从实验结果中拉弗蒂看到,在自然条件下,寄生虫带来的竞争极为激烈,乃至于健康角螺无法快速繁殖,充分利用盐沼的资源。事实上,假如你根除吸虫,角螺的整体数量会增加接近一倍。如果这发生在真实世界,而不是实验室里,如此爆炸性的增长会对盐沼生态造成一连串的影响,水藻层会变薄,而角螺的捕食者(例如蟹类)会更容易兴盛起来。
  • (寄生虫用各种各样物质(武器库)试验影响宿主行为)
  • 揭示出这些效应需要艰苦地工作,目前记录到只有几个例子。但它们足以说明寄生虫能让我们开始质疑一些最古老的生态学观念。我们倾向于认为捕食者通过淘汰最迟缓的个体来保持猎物种群的健康。
  • 精神病学家甚至承认了一种新病症的存在:寄生虫妄想症,也就是对于被寄生虫侵袭的恐惧。希特勒和德拉蒙使用的古老的寄生虫隐喻在这些作品的生物学中精准得出奇。
  • 寄生行为遍布整个真核生物域,许多系谱各自独立演化出了这种生活方式,在数亿年时光中一次次得到验证:它确实能带来巨大的收益。
  • 这些游离的遗传物质有时会被称为自私的DNA或基因寄生虫。它们利用宿主(其他基因)来完成自我复制。和传统定义的寄生虫一样,基因寄生虫也会伤害宿主。它们会将自身插入基因组中的任何一个位置,有可能诱发疾病。由于基因寄生虫能够比其他基因复制得更快,它们已经在许多宿主的基因组中泛滥,其中就包括人类的。
  • 然而,生命的复杂性每登上一个阶梯,就会出现一类新的寄生虫。随着真正的有机体的演化,其中的一部分变成了寄生生物。
  • (寄生,更是一种生存策略、演化策略)
  • 线粒体是我们幸运的祖先获得的一种寄生虫。能够进行光合作用的细菌逐渐使大气充满氧气,而线粒体让真核生物能够呼吸氧气。
  • 线粒体入侵后,真核生物的几个分支各自获得了其他一些细菌。这些细菌都能进行光合作用,宿主把它们剥夺得只剩下驾驭阳光的本领,它们就是叶绿体。从这些真核生物中产生了藻类和陆生植物,它们继续增加大气中的氧气。我们能呼吸氧气,植物能大量制造氧气,这都要归功于细胞中的寄生虫。
  • 这场持续几十亿年的大戏解释了疟原虫为什么是一种“绿色”疾病。某些古老的真核生物吞下某种可进行光合作用的细菌,成为能够以阳光为生的藻类。几百万年后,另一种真核生物吞噬了这些藻类中的一个。新宿主吞下藻类,扔掉了细胞核和线粒体,只保留了叶绿体。这个黑吃黑的强盗就是疟原虫和弓形虫的祖先。这个俄罗斯套娃式的世界解释了你为什么能用杀死细菌的抗生素来治疗疟疾:因为疟原虫体内有个曾经的细菌肩负着维持生命的重任。
  • 我们难以猜测那种古老的寄生虫是如何利用它新得到的叶绿体的。也许它用叶绿体像植物一样进行光合作用为生存供能。但这并不是唯一的选择,因为植物的叶绿体不只能驾驭阳光,还能合成多种物质,包括脂肪酸(构成橄榄油的化学分子就是脂肪酸)。大卫·鲁斯和同事推测,疟原虫和弓形虫体内的残余叶绿体依然能制造脂肪酸,而寄生虫利用脂肪酸在宿主细胞中包裹自身。克林霉素之所以对寄生虫是致命的,是因为它能摧毁疟原虫的保护泡。
  • (这么看,很多重大的功能增加,比如呼吸氧气,消化xx的能力,都有可能是与寄生虫的共同进化,甚至大脑的发育(里面的各种能量单元的功能,微生物才是核心))
  • 多细胞生物创造了一个诱人的新世界,供寄生虫前去探索。它们将食物集中在巨大而紧密的身体内成为一次就能停留数周甚至数年的安稳栖息地。寒武纪海洋中的动物不但吸引细菌、病毒和真菌,也吸引了疟原虫之类的原生动物。一类新的寄生虫又诞生了:动物演化得能够在其他动物体内生活。扁虫进入甲壳类动物体内在其中分化为吸虫、绦虫和其他寄生虫。蟹、昆虫、蛛形纲——至少增加了50倍的其他动物分支随之被寄生。
  • (脊椎动物哺乳动物都是一种全新的结构和环境(之前不存在),营养、食物、原料更全面生产和流动,便于各种生物重新组织(创新),更稳定、持续的生物体内环境,让本源的细胞和微生物栖息,哪怕动物大灭绝后,也能重新再造。)
  • 没人知道为什么世界上不存在更多类似牙签鱼的物种,但确实有些因素使得脊椎动物难以实现寄生生活。比起无脊椎动物,脊椎动物的新陈代谢率更高,因此在另一个动物体内很可能无法得到足够多的食物。一个动物想成为寄生虫,就必须产出大量后代,因为幼虫想进入下一个宿主是生死攸关的事情,但又极为困难。
  • 对动物的研究表明,胎儿从父亲和母亲那里继承来的基因会做截然不同的事情,尤其是在滋胚层之中。一方面,母系基因会尽量减缓胎儿的生长速度,控制母亲体内的这个“寄生虫”。另一方面,父系基因会钳制母系基因,使后者沉默下去,让胎儿生长得更快,从宿主体内抽取更多的能量。
  • (两性,被解释成了寄生关系!)
  • 现存某些绦虫的包囊非常巨大,生长的力量极为可观,甚至能涨破人类的颅骨。(因为曾寄生于恐龙)
  • 鲸和海豹后来接替了海洋爬行动物留下的角色,绦虫于是也寄生了它们。构成生态系统的动物有可能改变,只要生态系统本身完好无损,寄生虫就能生生不息。
  • 生活在亚马孙河刺体内的绦虫见证了这条河曾经如何倒流。
  • (寄生虫以演化的方式标记了历史里的时间!成了一种坐标。)
  • (一种生物必定也是一种时间尺度。人是万物的尺度,万物也是人的尺度(比如寄生虫)。)
  • (万物有其生存逻辑。没有资格评断任何生物的生存方式,那只是一种生存方式的继承和依赖。人类在另一个尺度和平台上,完成自身的适应和演化,时间就是一个个体一生演化进程的尺度,可以成为改变一些的变异体,也可以是普普通通的路径依赖者,现在看来更多的人是漂泊者,成功与不成都没所谓,过好自己的一生、郑重选择才能不负时间,一切选择都是对的,无论好坏,不过都是人生选择罢了。)
  • 假如有足够多的蛙类绦虫进入人体,它们也许会演化出另一个更适应新宿主的物种。假如真是那样,按照传统认知的看法,自然选择会奖励对新宿主造成较少伤害的突变。说到底,宿主若是死去,寄生虫也会跟着丧命。成熟的认知水平带来的是温和的行为。
  • 过于温文尔雅的寄生虫也不太可能成功。因为它从宿主那里夺取得太少,因此就无法得到足够的能量去繁殖,同样会走进演化的死胡同。寄生虫对待宿主的苛刻程度(生物学家称之为毒力)拥有平衡性。一方面,寄生虫希望尽可能多地利用宿主;另一方面,寄生虫也希望宿主保持存活。冲突之间的平衡点就是寄生虫的最佳毒力。而通常来说,这个最佳毒力就已经相当凶残了。(相对同类,他们要更卷,选择寿命短的宿主,能更快地繁殖和进化)
  • (这么看,人的肉体已经演化的非常慢了,相对很多自然中的生物,比如微生物,人类是演化得非常慢的,微生物一旦越界,就有几率造成更大的伤害和损失,因为他们都是凶残来自在其他生物体内的演化,人类本就不在考虑范围内。)
  • (“亲不敬熟生蔑”)
  • 生物学家将这样的聚合称为趋同演化,寄生虫是所有生命中趋同现象最显著的群体。自生生活的线虫从土壤进入树根,在那里演化出打开和关闭单个基因的能力,把单个植物细胞变成了舒适的庇护所。线虫的另一个系谱诞生了旋毛虫,这种寄生虫会对哺乳动物肌肉中的细胞做出相同的事情。枪状肝吸虫演化出了一些化学物质,能强迫蚂蚁爬到草叶顶端并把自己固定在那儿。真菌也完成了同样的壮举。想找到枪状肝吸虫和真菌的共同祖先,你必须去10亿年前的海洋中搜寻某种单细胞生物。然而,在如此漫长的时间之后,两者发展出了相同的策略来控制宿主。
  • 毒力法则也建立在趋同演化的基础上,它们有望改变我们对抗疾病的方式。HIV这样的病毒需要像线虫那样在宿主间传播。假如某个HIV病毒株变得更容易传播,就能够更快地在特定宿主体内繁殖(同时给他或她带来更大的伤害)。艾滋病的流行就是这么开始的:在性伙伴更多的群体中,病毒会更快地破坏宿主的免疫系统。引起霍乱的细菌名叫霍乱弧菌(Vibrio cholerae),它通过饮水传播,用引起痢疾的方式离开宿主身体。在饮水经过净化的地方,霍乱弧菌感染新宿主的可能性较低,病征也比较轻。在卫生条件较差的地方,细菌就能承担变得更加恶性的代价了。
  • (毒性与宿主的生活习性是相适应的。)
  • (感受到了原始饮食的某种重要性,还有素食,都是一种食品安全的策略,大概率避免寄生虫和微生物的侵入)
  • 寄生虫很可能从生命诞生之初就在推动宿主的演化。40亿年前,基因刚形成松散的联合体时,基因寄生虫或许就在利用优势让自己比其他基因复制得更快。作为回应,早期的生物体很可能演化出了监管自身基因的方法。这种监督机制直到今天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细胞之中:我们细胞携带的部分基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搜寻基因寄生虫并尝试抑制它们。
  • 寄生虫很可能从生命诞生之初就在推动宿主的演化。40亿年前,基因刚形成松散的联合体时,基因寄生虫或许就在利用优势让自己比其他基因复制得更快。作为回应,早期的生物体很可能演化出了监管自身基因的方法。这种监督机制直到今天依然存在于我们的细胞之中:我们细胞携带的部分基因只有一个任务,那就是搜寻基因寄生虫并尝试抑制它们。
  • (寄生虫会明智地挑选自己容易存活的环境。)
  • (一辈子根本不算什么………………朝闻道真的可以即死)
  • 现在假设一下,一部分变形虫演化出了交配的手段。雄性和雌性复制自己的基因,结合在一起形成后代的DNA,基因在组合时会被打乱。结果,后代并不是父母中任何一个的复制品,而是两者基因的全新混合体。此时,寄生虫再想要追赶宿主的脚步就困难得多了。有性生殖的变形虫的基因会彼此混合,因此产生的后代不再属于某个特定的品系,寄生虫也就更加难以锁定目标了。红皇后依然会逼着有性生殖的有机体不停奔跑,但它们的后代受到感染的可能性会变得较低。这种多样性给有性生殖的变形虫带来了保护,可能会让它们在和无性生殖的变形虫的竞争中获得显著优势。
  • 这正是红皇后假说的一个重要预测:稀有的品系赋予了有机体优势,因为寄生虫更适应于较为常见的宿主。
  • (人类和平时代的相对安全,是否也取决于这样的逻辑。但黑天鹅和灰犀牛事件,对所有人都是公平的,新冠就是典型案例,趁着安全尽情地活更重要。)
  • (不受限制地指数增长并不合理,因为没有力量制衡。)
  • (是否制衡会把指数增长,拉回到线性增长??更接近的是逻辑斯谛模型,其作用对象并非模型参数本身,而是通过模型结构限制种群数量的增长,从而间接影响参数的动态表现。)
  • 威廉·汉密尔顿提出是寄生虫推动了有性生殖的演化后不久,他意识到这个想法能够自然而然引出另一个理论。性也许能帮助有机体抵御寄生虫,但也会带来它本身的问题。比方说假如你是一只母鸡,你的基因特别适应于抵御红皇后此刻最青睐的寄生虫。你想生小鸡,但为此你必须找一只公鸡,小鸡的一半基因继承自这只公鸡。如果你挑了一只抗寄生虫基因不够好的公鸡,小鸡就会遭殃。因此你必须仔细挑选配偶,想办法搞清楚哪些公鸡拥有良好的基因,这会给你带来收益。公鸡就不需要这么挑剔了,因为公鸡能数以百万计地制造精子。而母鸡不一样,你一生中只能下几十几百个蛋。
  • (草……所以,其实雌性一直在生育权顶端。而不是人类中这个吊样子。)
  • (哈!递弱代偿理论,王东岳)
  • 汉密尔顿和密歇根大学的研究生玛琳·祖克合作,提出雌性会通过雄性的表现来判断雄性抵御寄生虫的能力。假如一个追求者过于弱小,它将不得不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抵御寄生虫上,剩下的资源将所剩无几。然而有能力抵御寄生虫的雄性会有足够的剩余能量,用来向雌性彰显它的健康基因。汉密尔顿和祖克认为,这些展示物必定艳丽、奢侈和昂贵。
  • 汉密尔顿和祖克搜集了关于北美鸣禽及其寄生虫的报告,这些寄生虫会导致磨人的慢性疾病,例如会引起鸟疟疾的寄生虫,还有弓形虫、锥虫和形形色色的线虫和吸虫。他们通过艳丽程度和歌声给每个物种的雄性炫耀行为打分,发现最受寄生虫所累的物种拥有最喜爱炫耀的雄性。
  • 祖克研究了东南亚的原鸡,它们是家鸡的野生亲属。祖克在实验室里记录雌原鸡的选择和它们所选雄性的鸡冠情况。她发现,雌性始终更属意鸡冠较长的雄性。
  • (女性喜欢的男性生物特征,是必然的,是通用的。)
  • (哪些男性特性性征,会普遍受到女性认可?)
  • (权力和金钱,是男性驳倒女性权力优势的杠杆,但并不符合自然规律。但如果又同时符合自然规律,会有更多加分加成。)
  • 几乎从每一个角度来说,得到精子多样性较高的蜂后,其后代都比精子多样性较低的蜂后后代更能够抵御寄生虫。它们的蜂群感染程度更低,感染的寄生虫种类更少,单个个体的寄生虫数量也更少,更有可能活到夏末,因此也就更有可能产出下一代的蜂群。蜂后并不精挑细选某个特定的交配对象,而是将大量求爱者收于门下,在未来的蜂巢中创造出丰富多彩的基因调色盘。
  • 这些幼虫是吃肌肉的。假如寄生的是哺乳动物,它们钻进肱二头肌或大腿是合理的,不过蚂蚁身上肉最多的地方是头部。不像我们,颅骨里塞满了大脑,蚂蚁的脑袋里只有一团松散的神经元,其余的空间全都留给了为它们的上颚咬合提供动力的肌肉。进入蚂蚁头部的蛆会啃食肌肉,小心翼翼地避开神经,一直生长到占据了头部的整个空间。
  • 作为回应,哺乳动物演化出了强迫性的清洁行为。瞪羚懒洋洋地甩尾巴,用口鼻蹭身体侧面,这看起来像是一幅和平的画卷,但实际上是它与侵袭者大军之间的慢镜头战争。瞪羚的牙齿状如耙子,这不是为了帮助进食,而是为了刮掉皮肤上的跳蚤、虱子和蜱虫。要是挡住它的牙齿不让它梳理,它体内的寄生虫就会增多8倍。瞪羚不会因为特定的某处瘙痒而清洁身体,它们会按钟表般精确的时间表来打扫卫生,因为寄生虫的攻击片刻不停。
  • 螺旋锥蝇在寻找伤口方面效率非凡,故而演化更可能青睐不太暴力的吼猴。于是,演化使吼猴变成了和蔼可亲的动物,甚至推动它们演化出了在不受伤的前提下彼此对抗的方式,例如吼叫和拍打,而不是撕咬和抓挠。还有很多哺乳动物也能用各种方法避免战斗,很可能同样是为了避免寄生虫的侵袭。
  • 一些研究人员认为,北美驯鹿和角马等会长途迁徙的哺乳动物在规划路径时,也会考虑避开途中寄生虫密集的区域。燕子每年会回巢重新住下,但假如它发现旧巢滋生了蠕虫、跳蚤或其他寄生虫,就会去建造一个新巢。假如狒狒发现线虫在它们睡觉的地方泛滥就会离开,直到寄生虫全部死去才会回来。紫貂甚至会用野胡萝卜和飞蓬之类含有天然杀寄生虫剂的植物装点巢穴。猫头鹰有时会捕捉盲蛇,但不会撕碎盲蛇来喂雏鸟,而是把它们扔进鸟巢。盲蛇会充当女仆,钻进鸟巢的各个角落,吃它们发现的寄生虫。
  • 因为灯蛾毛虫会把食谱从羽扁豆切换成一种毒芹,从而提高自己的生存率。寄生蝇依然会钻出毛虫的身体,但毒芹中含有某种化学物质能帮助毛虫存活下来发育为成虫。换句话说,灯蛾毛虫演化出了一种简单的医疗手段。
  • (人类不再生育,是合理的自毁。)
  • (医疗还得涨,需要更多的医疗辅助(还有保险),药物研发,抵抗健康黑天鹅事件。)
  • (新冠这样的风险,如何选保险?)
  • 然而,这样的竞赛自然是有极限的。克拉雷维尔让寄生蜂与果蝇对决时,果蝇仅仅过了五代就达到了60%的抗虫性,然而在后续的几代中,抗虫性始终停留在60%。为什么它不能一直上升到100%,形成一个彻底免疫的族群呢?因为抵抗寄生虫要付出高昂的代价。它需要能量来合成必要的蛋白质,于是这些能量就不能用在其他方面了。克拉雷维尔德让经他选择能抵抗寄生蜂的果蝇与普通果蝇争抢食物,发现它们的表现很差劲。比起依然容易被寄生的果蝇,它们生长得更慢,夭折的可能性更高,成年后个头也更小。演化不会向宿主提供无穷无尽的弹药库,它们必须在某个阶段让步,承认寄生虫是生命中的一个事实。
  • (这就是达尔文世界观的下一环,复杂均衡世界观。)
  • (要知道,一切规模都有其上限,不可能无限上涨,过分的上涨,只会加大风险的系数。)
  • (塔勒布是重点,重点中的重点,他正在积累事实。)
  • 新物种诞生自隔绝。冰川也许会把一小群老鼠与它们物种的其他成员隔开,经过几千年的时间,这些老鼠有可能会产生变异,它们会变得和其他老鼠有所不同,甚至无法杂交生下后代。某种鱼类也许会游进一个湖,部分成员开始专门在水底的淤泥上觅食,而其他成员在清澈的浅滩上。两者会为不同的生活方式演化出不同的特性,杂交产生的后代对两种生活都会难以适应。自然选择会将两者分开,它们会越来越多地和自己所属的群体待在一起,最终形成两个不同的物种。
  • (寄生生物,猩猩游戏(寻找非连续创新过程中具备高转换成本专有架构的公司,也就是颠覆式创新中能建立生态标准的公司)中建立了生态标准的公司,其周边的供应链企业和其后2-5名的跟随者,也是有寄生属性的(特化,但保留更多功能))
  • 基因寄生虫一旦在新宿主体内确立地位,它就有可能扰乱整个物种的统一性。基因寄生虫的标准结局是在宿主的后续代际中爆发性增长,将自己嵌入数以千计的位点。随着时间的推移,携带基因寄生虫的宿主会自行分化为独立的种群——不是不同的物种,而是倾向于在群体内交配繁殖的群体。这时,基因寄生虫会继续在它们的DNA中前后跳跃。这种跳跃在每个种群中都会有所区别,因此会导致彼此基因的差别越来越大。到了最后,当两个种群中的罗密欧和朱丽叶相遇并试图交配时,各自不同的基因寄生虫集合会让两者互不相容。基因寄生虫使得宿主的不同种群难以混合基因,从而推动宿主分裂形成新的物种。
  • (为什么让我想到了犹太教和伊斯兰教。)
  • 在这两种情况下,沃尔巴克氏体都会造成被感染群体与未被感染群体的基因隔离。新出生宿主的父母要么都携带沃尔巴克氏体,要么都是健康个体,不可能是一方健康一方不健康的混血儿。通过建立这道生殖墙,寄生虫为新物种的形成创造了舞台。沃尔巴克氏体只是诸多有能力影响宿主生殖活动的寄生虫里最知名的一个,我们也许会发现,这实际上是新物种形成的常见方式之一。
  • (看来人类是因为寿命长,而减少了被基因改造后隔离的风险。)
  • 寄生虫的美是一种非人性的美。之所以说它非人性,不是因为寄生虫是从外星球来奴役我们的,而是因为它们在这颗星球上的时间比我们要久得多。……就像贾斯汀一样,人类这个物种也只是个孩子,这个年轻物种只有几十万年历史,是个稚嫩的宿主,等待锥虫和其他寄生虫攻城略地。
  • 随着农业的出现和随之而来的村镇与城市的诞生,几乎每一种寄生虫都迎来了大暴发。
  • 农业对血吸虫来说是一件前所未有的大好事:人们在亚洲南部建立灌溉系统和麦田,为血吸虫的宿主螺类开辟了巨大的新栖息地,而田间又总有农民在劳作,传播很容易就能完成。在村庄拥挤肮脏的环境中,病毒和细菌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播。最成功的寄生虫当数疟原虫。携带疟原虫的按蚊喜欢在露天的死水中产卵,农民砍伐森林时刚好创造出了这种水塘。数量稳步上升的蚊群比它们的祖先更容易发现新目标,人们白天在田间劳作,晚上在村庄中聚集。
  • 会死于镰刀型细胞贫血症的人不太可能把基因缺陷传递下去,因此这种疾病应该极为罕见才对。但事实并非如此,非裔美国人里每400人就有1人患有镰刀型细胞贫血症,每10人就有1人携带一个有缺陷的基因。这个基因之所以能保持如此高的流通性,唯一的原因是它恰好能够抵御疟疾。血细胞里的针尖状团块不但会威胁红细胞的存在,还能刺穿红细胞里面的寄生虫。镰刀型细胞坍缩时,它会失去泵入钾的能力,而钾正是疟原虫赖以生存的元素。你只需要一份缺陷基因,就能得到这样的保护。一份缺陷基因从疟疾手中拯救的生命抵消了由于得到两份缺陷基因而死去的那些生命。因此,那些祖先是生活在疟疾肆虐地区的人们(亚洲、非洲和地中海的大部分区域)携带这个基因的比例很高。
  • 地中海贫血伴随人类已经很久了,并成为地球上最常见的血液疾病,原因也是它有助于对抗疟疾。看一看新几内亚等疟疾多发国家的地图,你会发现地中海贫血的发病率几乎与疟疾的流行程度相匹配。尽管地中海贫血病情严重时会让人丧命,但病情轻微时反而能救命。研究人员猜测,有缺陷的红细胞会让红细胞里的寄生虫过得比宿主更加艰难。松散的血红蛋白链携带的氧原子很容易脱落,进而有可能伤害疟原虫。寄生虫似乎没有自我修复的能力,因此它们无法正常生长。等疟原虫最终脱离红细胞时,往往形态不正常且行动迟缓,无法入侵其他细胞。因此,地中海贫血患者感染的疟疾一般是轻症,不至于危害生命。
  • (都是妥妥的非对称风险的案例啊!)
  • (新生儿面对的环境越复杂,他的对抗非对称风险的能力就被激活的越多。)
  • 话虽如此,做一些猜测也不是犯罪。寄生虫有没有可能推动了人类思维的演化?灵长类动物每天要花费大量时间(10%~20%)来彼此清理身体,和许多会清理身体的动物一样,它们必须抵御虱子和其他皮肤寄生虫无休无止的侵袭。光是捡出这些寄生虫的行为本身就有安慰作用,因为触摸会让灵长类大脑释放一些温和的麻醉剂。利物浦大学的罗宾·邓巴认为,大约2000万年前,猴、猿猴和人类的共同祖先迁入有大量捕食者存在的栖息地时,由寄生虫驱动的这种享乐行为产生了新的意义。为了不被猎杀,这些灵长类动物必须簇拥在一起,但反过来它们又不得不相互争夺食物。随着社会压力的出现,灵长类动物逐渐对梳理身体带来的安慰感产生了依赖,不是因为它最初的功能(去除寄生虫),而是将它当作一种用来购买与其他个体联盟的货币。换句话说,梳理行为拥有了政治意义,为了与越来越大的群体保持联系,猿猴演化出了越来越大的大脑,同时不得不将更多的时间花在互相梳理身体上。原始人类最终达到了一个临界点,当一个群体有大约150名成员时,一天中不可能有足够多的时间供它们互相梳理身体以保持群体的完整。邓巴认为,正是在这个时候,语言逐渐产生,取代了梳理身体的地位。
  • (哇哦!触摸本身就能产生安慰效应!身体接触真的很重要!按摩,拥抱,搓澡哈哈。)
  • 生病的黑猩猩有时候会去找不寻常的食物。它们会整片吞下某些植物的叶子,剥掉另一些植物的茎皮吃里面的苦芯。这些植物几乎没有任何营养,却具有其他方面的价值。那些叶子似乎能清除肠道内的蠕虫,与黑猩猩共享森林的人们也把那种苦芯用作药物。科学家在实验室里分析这些植物后,发现它们能杀死多种寄生虫。
  • (神农百草,或许也可以有其他的解释。本草纲目,对应的寄生虫,或许有说法。现代人没有了这些风险,于是很多药材变得无用。)
  • 大多数美国人不知道,在19世纪,疟疾从大平原地区一直横扫到北达科他州;他们也不知道在1901年,斯塔滕岛曾有五分之一人口携带寄生虫;大多数美国人不知道,美国南方以懒惰和愚蠢著称,是因为钩虫耗尽了许多南方人的精力;大多数美国人不知道,直到20世纪30年代,美国销售的25%猪肉还携带旋毛虫。
  • (有没有寄生虫指数?)
  • 但是在日本和韩国这两个从贫穷迅速走向富裕的国家,结肠炎和克罗恩病现在都成了流行病。
  • 人体免疫系统和肠道寄生虫之间的互动很可能一直在保护我们不受这些疾病的侵害。寄生虫学家发现,肠道寄生虫能推动免疫系统从喷洒毒素、吞噬细胞的狂热状态转向采取比较温和的攻击形式。在这个较为温和的状态下,免疫系统依然能控制住细菌和病毒,但寄生虫可以不受打扰地生活。这样的妥协对宿主同样有利。寄生虫数量较多时,反复发动攻击有可能带来危险。但后来,在演化上只是一眨眼的时间里,几亿人彻底摆脱了寄生虫。没有了寄生虫的安抚,有些人朝另一个极端摇摆得太远,免疫系统无法停止攻击自己的身体。
  • (克罗恩病,专找太爱干净的年轻人)
  • 没有寄生虫的生活很可能也是过敏等其他免疫失调症的病因。工业国家有20%的人口患有过敏症,但过敏症在其他地区难得一见。由于只看一个国家整体的情况是靠不住的,因此免疫学家尼尔·林奇在委内瑞拉对这个规律做了细粒度分类的研究。他观察了有自来水和抽水马桶的上层社会家庭与居住在贫民窟的贫困家庭。在上层人口中,43%有过敏症,只有10%有肠道寄生虫的轻度感染。在贫困人口中,过敏症人数只有上层人口的一半,但寄生虫发病率为2倍。林奇将生活在雨林中的委内瑞拉印第安人也纳入研究范围,规律变得更加明显:他们中有88%的人感染了寄生虫;完全没有过敏症患者。假如没有寄生虫施加影响,无害的猫皮屑和霉菌粒子很可能会让我们的免疫系统过度反应。
  • 为了抵御这些疾病,我们也许必须承认我们与寄生虫的长期伴侣关系。这并不是说结肠炎患者应该去吃旋毛虫的虫卵,除非他们愿意享受寄生虫穿行于肌肉中的那种漫长而痛苦的死亡过程。但是,寄生虫用来操控我们免疫系统的化学物质或许能够消除现代生活方式的一些负面影响。也许有朝一日,儿童在注射小儿麻痹症疫苗时,也会被注射寄生虫的某些蛋白质以训练他们的免疫系统不至于失控。
  • 对寄生虫与人类的故事来说,那将是令人赞叹的最终转折。寄生虫不一定永远代表疾病。在某些情况下,它们也许能成为治疗手段。
  • (妈呀…也就是说,中国目前的各项过敏问题也会在不断加剧。(利好过敏医药………………))
  • (复杂的世界,想想DOGE对美国政府的切动脉处理……事情远没有我们想象地简单。)
  • 随着生态系统的崩溃,科学家开始认识到寄生虫对生态系统的健康至关重要。健康的生态系统充满了寄生虫,在某些情况下,一个生态系统依赖寄生虫来保持健康。随着人类改造世界,生物圈失去平衡,我们或许可以利用寄生虫来帮助我们修正一些错误,或许还能防止我们犯下新的错误。
  • (中国的生物防控,是哪些公司在做?生物医药,甚至虫医药,而不是化学医药)
  • 生物防治的复兴之地——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
  • 假如这还不够,我们还可以出于文明的私心为这个项目辩护。大多数药物的起源都能追溯到某种生物体中的天然化合物,无论是来自真菌的青霉素还是洋地黄的强心苷。仅仅在过去这几年里,科学家才开始研究寄生虫的药典。虫草属的真菌会入侵昆虫,在昆虫体内萌发出花朵般的茎干,它是重要的免疫抑制剂——环孢素的来源。钩虫分泌出的化学分子能和人类血液中的凝血因子完美结合,生物技术公司正在试验将其用作外科手术时的血液稀释剂。蜱虫为了方便吸血,也能对我们的血液做手脚,它使用的化学物质不但可以溶解血栓,还能降低炎症反应和杀死企图进入伤口的细菌。寄生虫还有很多其他手段在等待科学家的解释。
  • 从20世纪80年代末开始,蛙类开始从中美洲的高海拔地区消失。你在可可火山上找不到任何种类的蛙。生物学家刚开始完全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蛙类的死亡,他们只知道蛙的尸体到处堆积,鸟类根本不去碰它们。直到1999年,一名生物学家才分离出了有可能是罪魁祸首的东西:一种来自美国的真菌。它的孢子在水中传播,能接触到蛙类的皮肤,然后孢子会钻进蛙类的身体,吞噬其皮肤中的角蛋白,释放出一种毒素,迅速杀死宿主。这种真菌没有杀死中美洲的所有蛙类,唯一的原因是它只适应凉爽的气候,而中美洲天气太热,而且它无法在海拔1000米以下的地区生存。
  • 到科学家辨识出这种真菌的时候,他们已经来不及有所作为了。他们只能看着这种寄生虫从一座山到另一座山向南传播。布鲁克斯说:“我们应该了解那种真菌才对。要是我们清点过蛙类的寄生虫,中美洲的山顶上现在也许还会有蛙类。但我们根本不知道它的存在。”人类对寄生虫同样没有特别的防护,而寄生虫有可能会从受到侵犯的雨林中突然冒出来。发现埃博拉病毒起源的不会是医生,而是动物学家,他们能在非洲雨林中查明原先携带这种病毒的是什么动物。
  • (充满了非常非常多的非对称风险……!!)
  • 寄生虫事实上标志着这个生态系统运行良好,没有受到压力;而反过来——这么说也许很奇怪:假如寄生虫从一个栖息地消失,那么这个生态系统就很可能出问题了。
  • 在寄生虫的整个生命周期中,它们对污染的毒害往往非常敏感。
  • (其实是寄生虫对环境要求更高,精确的温度、洁净度等等。)
  • 生态学家将调查范围扩大到新斯科舍海岸区域的大部分河流,发现受污染最严重的水体中的鳗鱼体内寄生虫最少。
  • 这正是布鲁克斯在哥斯达黎加解剖蛙类的原因。“你发现这家伙带着九只、十只寄生虫跳来跳去,看见它健康又快乐。你了解了蛙类体内的每一种寄生虫,然后某天你发现少了些什么,那么蛙类或某个中间宿主就肯定出了问题。失去一种寄生虫,就说明生态系统的网络中失去了某些东西。”等布鲁克斯完成了他的清点工作,研究者就有可能通过卵和幼虫来辨别寄生虫,也就没有必要再让更多的宿主献出生命了。
  • 人类存在于盖亚之中,我们依靠它来生存。最近我们的生活方式是竭泽而渔。我们在农场里掠夺表层土壤,却不更换它;我们在海中大肆捕捞;我们成片砍伐森林。我想到了布鲁克斯刚刚说的,我们应该学会如何利用大自然但又不消灭它。
  • (呵呵,那就是让人类成为终极寄生虫呀。)
  • 布鲁克斯耸耸肩,他能接受这个想法。他说:“一种不会自我调节的寄生虫迟早会步入灭绝,说不定同时还会带走宿主。地球上大多数物种都是寄生虫的事实告诉我们,这种事并不经常发生。
  • 在这个意义中,我们是寄生虫,而地球是宿主。这个隐喻未必完美,但很有道理。我们为了我们的目标而改造生命的生理结构,我们开采肥料覆盖农田,就像寄生蜂改造宿主毛虫的生理结构,制造它需要的那些食物。我们耗尽资源,只留下废物,就像疟原虫把红细胞变成垃圾场。假如盖亚有免疫系统,那大概就是疾病和饥荒,它们能够阻止爆炸性增长的物种占领整个世界。但我们用医药、干净的厕所和其他发明躲过了这些安全机制,这些事物让我们把几十亿人口放在了这个星球上。
  • (转基因技术的出现,更说明了人类的寄生欲望。改造自然,改造一切。)
  • (不要招惹天地,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 扁头泥蜂的蜇针穿过蟑螂的外骨骼,直接插进蟑螂的大脑。蜇针继续蜿蜒前进(有点像外科医生用腹腔镜蜿蜒搜寻阑尾),直到找到一个特定的神经元节点,这个节点能够产生使蟑螂行走的信号。此后扁头泥蜂注入第二种毒素,使这些神经元失去作用,这样蟑螂就无法自己行动了。
  • 从外部来看,这一效果堪称离奇。扁头泥蜂没有让蟑螂瘫痪,假如蟑螂受到惊吓,它会跳起来,但它不会逃跑。接下来,扁头泥蜂会抓住蟑螂的一根触角,像牵狗似的领着它,走向它的墓地:扁头泥蜂的巢穴。蟑螂顺从地爬进去,静静地趴在那儿,让扁头泥蜂在它的下腹部产卵。扁头泥蜂产卵后就会离开,封住巢穴,将依然活着的蟑螂埋葬。
  • (湘西赶尸……)
  • (寄生虫学,中国,寄生虫名单,和研究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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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50325 Arlmy 创建
  • 20250325 Arlmy 整理、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