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住的小区很老,上个月初门洞里来了一窝燕子,发现的时候小燕子都已经孵出来,已经在喳喳地叫着了。那一刻起,每天出门都会抬头看它们。它们可不像我一样,一周五天班,周末双休。它们每天都在成长、变大、长出新的羽毛,每天紧盯着门洞,燕子妈妈一飞回来便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三周之后的一天早上,依旧去上班的我发现它们不在窝里了,我怔怔地立在那里好久,抬头看着空落落的窝,似有所思,而其实此刻它们一家都停在楼门口的电线上。在我们的时间观念里,三个星期,它们已经会飞了,再有几周就会离开这里各奔远方。时间对于它们来说,一刻也不容停歇,每一小时都是刻不容缓,我们每天享着一样的清晨、傍晚,起点与终点却差了百倍。那个早上,隐约间觉得自己的生活有点可笑可悲。

那天早上发了两条饭否:
①虫食草,燕食虫;人看燕,树看人
②不会发现时间存在的世界

不同生物的时间单位是不同的,海底的原始生物、南极的虫、北极的鸟、热带的森林,都有自己的“月”、“日”、“年”。有一个定格短片,用石头的时间讲述了人的故事,名为《轮盘记》

在人看来,时间总是无情而可怕的。而时间本身,却无意与任何事物发生关系。生命的宿命,就在于被局限在了起点和终点之间,时间被人感知,一时一刻不曾停止。似乎能够意识到的时间都是某种错觉,生命开始自知,发觉天体的运行和演化的方式,时间又有了昼夜、年月这样的名字,渐渐被写入基因,写入生命的密码里。

人如此重视时间,因着我们恐惧那个最终时刻的到来。时间成为起点与终点间的量度,它站在生命的终点,它把人生变成了一年年、一天天、一分分、一秒秒,变成恐惧的单位,不愿妥协的借口。最终,我们把它和死亡都当做了此生最大的敌人,难以化解。我快30岁了,我开始意识到那个终点的存在,此时我却特别希望自己从未见过它。

我开始喜欢说,所有可被丈量的事物都是有限的,而无限恰恰没有单位;我开始喜欢说,向死而生,回到原初不是死亡,而是永生;我开始喜欢说,痴心妄想却一厢情愿,正是人类之光,恰如夜空中的星,甘与黑暗相映。

至此,时间在我的思维里,正变得虚无;而生命的希望,愈加明亮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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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20508 Arlmy 搬运、整理
  • 20220508 Arlmy 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