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发问、思考:疫情会带来什么改变。

改变已然发生,改变甚至已接近铸成,此后可见的一切,都只是这改变的后果。

4 月 8 日,武汉解封同日,北京很多饭店开门,我司办公楼 B1 的收发室也恢复了,接到短信通知后去取了两份顺丰送的文件。

早上出门时发现,本单元一楼的一户,门上贴了张居家隔离 14 天的告示(7 日至 20 日)。肯定是清明出京扫墓了吧?虽然会这样自我安慰,但仍觉得忧心:病毒距我们真的不遥远。

公司买了台小冰箱,京东物流小哥送货上门,健康码确认后保安放行进楼,为保安全,提醒不许他进屋安装。收货签字和拆箱时聊了几句,现在送的货只有去年同期一半的量,他的收入很受影响。疫情期间仓库经常来人巡查,只能每天凌晨开库存货、提货,最后重新贴好封条,假装仓库从未打开过。如此每日往复。好在没有平日忙,送货只用半天工夫,送完就回宿舍休息。

目前回京人员强制隔离的自费费用,每人高达 5000-6000 元,企业不愿出钱,员工也不想承担,两边拉扯不止,时间一点点流逝,更多中小企业的存活机会一减再减。

在城内上班,晚上住北三县的,街道都在让公司统计,这些人可以免于出京就要被隔离的尴尬。而有些人,因事外出,不小心进了燕郊范围(属于河北省),或送人去大兴机场,偏巧路经了边界,手机连上了河北的基站,回来就会被要求居家隔离。想起了一楼的隔离住户。

与一位老板闲聊,他估计旅游业两年也没法好转。

坐车从南向北穿城而过,路过前门,只见肯德基还开着。北京坊的各入口都封锁,每个口都有一位警察把守。中南海东侧起了两台吊车,不知是什么工程。德胜门内大街,两家平日以游客为主的烤鸭店倒闭。网红炙子烤肉店八旗烤肉似乎仍未开门。

友人回山东上班,隔离最后几天,外套托同事带回家用洗衣机清洗,同事与父母同住,父母因知是隔离之人的衣物,不让洗。友人为给同事带来了困扰而自责内疚,也切身体会到了武汉人的现实处境。

又接触到两位快车司机。一位师傅说有天出来跑了三小时,一单也没拉到,空车太多订单太少,现在跑一天平均到手两百多块,那也还是得出来跑。另一位师傅,那天是第一天,本地人,四个车窗开了三个,车里凉凉的,师傅戴着密封性最好的工业级防雾霾口罩,媳妇是护士,要午夜一点下班,他准备跑到那个时间去接她回家,俩人都是两个月来的第一天上工。

看了一篇公众号文章《阿兰达蒂·罗伊谈印度:瘟疫照亮了社会的遮蔽之物》,作者也关注到了那些移民与来城镇的务工者:“这场封锁就像一个化学实验,突然间照亮了本来的遮蔽之物。随着商店、餐厅、工厂和建筑工地的关闭,富人和中产阶级把自己隔离在封闭的殖民地中,我们的城镇和超级都市开始挤压出其中的工人阶级——那些外来务工者——就像挤压出不必要的结余。”,“这次驱逐的不同在于,它并非宗教,而是阶级分化驱动的。即便如此,这些人也不是印度最贫穷的人。这些人有工作(至少在被驱逐前有),且有家可回。而那些没有工作的,无家可归的,和深渊里的人,仍然在原地,不管是城市还是乡村——在这场悲剧发生的很久之前,他们早已深陷困顿。”

反观国内,倒是很少有对这些群体的关注、讨论。我猜,或许巧在疫情在过年期间爆发,他们都统统返乡,因而未被困在禁闭圈内。

有消息说,多地协助办理移民的机构被上门查处,要求个人、公司写保证书不再经营移民业务。

下班路上刷微博,连着看到好几条都在谈“群体免疫”,张文宏医生在最近的视频中也有提及,还看到一个投票:如果将世界依病毒传播而分隔为了洁净区和群体免疫区,你更愿意在哪个区域居住?投票结果是,群体免疫区以略高于洁净区的票数胜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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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410 Arlmy 创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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