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闹钟都响过,才挣扎着起来。大号时,眼睛都睁不开。刷朋友圈,看到糖君已经出门,方知天已蒙亮。

迷糊中,Lili 开了卧室的灯,我赶紧放下手机,洗手去做饭。牛排加煎蛋。还偷闲看了会儿王石的采访。

去机场,看着 Lili 傻笑,开心地说着毫无逻辑的话,不求再次忆起。地铁上想起,找朋友帮带一份明天的新京报。路上刷到篇端传媒的文章,访谈媒体从业者当下的生存状态,没有意外。信息的通路在被管制,但永不可能管制所有通路。信息的新通路,收发两端充足的信任是基本条件。

值机,被嘱咐要加快速度。印象中似乎第一次从 T3 出关,坐上摆渡列车才记起数月前凌晨从葡萄牙回来,也是在此入关。摆渡车上几位 ANA 的空姐,在一旁小声说着日语,“欸……”的长音频频出现,睫毛忽闪。带着点可爱的优雅。

起飞时机翼上为何有液体喷出?分明看见一段彩虹,持续三秒,还以为是没睡好出现的幻觉。后面坐着一对日本情侣,左边一位上年纪的爷爷,在即将起飞和爬升时突然坐起,吓得空姐赶忙跑过来示意就坐,爷爷反复坐起,说日语空姐听不懂,只得帮他打开行李架拿了包,爷爷找出羊毛衫穿上,就倒头睡了,吃饭时才醒,简餐难吃,我俩剩了三分之一,而爷爷吃到光盘,然后……又睡下了。

不停遇到气流颠簸,颠得我肾疼。

看了一部南美的超无厘头电影,笑得浑身发颤。叙事很碎片,好在碎片下还埋着暗线,片末一句:他们活过,笑过,爱过,离开了。印象深刻。「我们倒退着消失吧,这样就算他们来找,也找不到我们。」

很快到了。

飞机滑行,机场看在眼里,就像是乐高积木搭建的。每个部件都轮廓清晰、小巧玲珑,似乎都是按统一的规格设计和制造,堆叠在一起,只显得格外规整,怎么摆设都显得有序。

下飞机,感觉看啥都很通透似的,是玻璃太干净了?是空气很好吧。Lili 说感觉视力都变好了。

装上手机卡,又调试了半天,在葡萄牙遇到的问题又一次出现……长按移动数据就很容易找到了,赶忙记下来……

入关还要留指纹、拍照,以及,还要填表。一脸懵逼,填吧,Lili 填了酒店中文地址和国内手机号,我完全按照 Booking 的酒店填的。很多上年纪的人帮忙录入指纹信息,也辩不明确年龄,忙前忙后,跑来跑去。表格递上去,直接存档,也不多问。

取行李,行李已全都从转盘上卸下来放在地上,一个妹子拿着牌子呼唤乘客来取行李。又看到好多人排队,拿着表格。懵……逼……又要填表,很随便地填了,人家也是直接接过,扫了一眼就过了,填得格外仔细的,莫非都是霓虹人么。

出口出来,日式的巨量信息开始涌来。做过功课,去 B1 买公交 suica 卡,买去东京的 nex 快车票,服务台的妹子很可爱,一口标准日式英语,我俩买了一班稍晚的车票。在车站的全家买了瓶三得利的柠檬气泡水。

入口很多差点走错。nex 是 JR 公司运营的。检票机运票效率超高,瞬间就把票传到了半米开外。懵逼脸走过去拿票,意思是乘客不必停止脚步么。

等车。几个大块头老外与日本格格不入,我俩则如同本地人。分类垃圾箱,扔垃圾需要几秒时间辨识。车到了,几位身穿黄色制服的大爷上去收拾,每一个动作都有标准似的,在车厢入口拉上隔离带,手势示意我们稍等。手持日本主妇同款便携吸尘器,看人家用了会儿心里就长了草。

发车。

一片片独栋的小房子相连,清一色是两层小楼,日式配色,一如日剧中的样子。经过有购物中心的片区,旗子和海报就满眼都是。路上我俩讨论了下行程怎么安排,可能要打乱一下,把看 jump 展往后放一放。

没到一小时就抵达了,东京站。

出地铁又有点懵,后来才发现当时抵达的站台是在地下三层,上了两层以为已经到了地面,结果还是一直在地下一层走,走了好远。满眼的霓虹人,忙碌、畅快地通行,很高效。这个时间的他们,看起来都很有生气。一路的小店铺,都在出站的路上,购物太方便……整个地下一层都很宽敞,方便地通往各个公交乘车点,也能接驳地铁和城铁。

赶着去住处,也没仔细观察,紧张地找方向。终于到了地面,wow,街道好棒,能看出刚刚下过小雨,地面还有些潮湿,是海绵城市的感觉,地面蓄水,不会显得很脏污。路上人不多,跟着导航走。路口车辆候人,红绿灯切换蛮快,人们脚步快。途径明治总部。

离开主干道,拐进街区,一下子就没了车声,脚步自然地慢下来。开架的小超市,售货员嘴里嘀咕着什么,几个阿姨在挑选降价商品。都是单行道,旁边留出窄窄的空间供行人通过。路边有人独自抽烟、打电话、发呆、等人,都停着,而不是干线上,干线上的人都在移动,忙碌得紧。国内也一样吗?好像平时都不太注意人的走或停。

街区内建筑紧凑,店铺密集,看到好多中华料理,快到住处才遇到了几家连锁便利店。

办入住,交钱,上楼。入住时又让填了张表 23333。不过……好像完全不太在意填的是什么,转手就留档备案,按标准服务流程操作,护照的信息倒是留得细致些。

这会儿已经能对填表这件事释怀了,也理解了为何日剧里填张表就能结婚,这就是行政的工作方式嘛……哈哈,很多想不到的事说不定也都可以用填表搞定。

讯息,在这里显得很重要。

房间在十层,果然小小的,跟在国内住的布丁酒店差不多,Lili 说只有三平米多点儿。然而就像戴老板说的,五脏俱全啊,小小的卫生间,里面蕴含着超多细节。水龙头自带定时,出水量可自行掌握,可调水温,旋钮样式与机场一样。

窗外,楼下是一片工地,终于看到了巨型机械,不再是袖珍款。整个工地都盖上了,避免噪音和扬尘吧。好像在从地下抽泥巴上来,地下施工。工人不少,整个工地有条不紊。窗子隔音效果蛮好。

上厕所,洗手间的风道里,传来几声狗叫,还有路过的急救车的声音。

休息下,看了会儿电视,电视的大屏在室内显得比例比例失调。很多广告,但居然都能看得下去……新商品目不暇接,看到十元代言的品牌。Lili 发现忘了带粉底,琢磨着一会儿去买一盒。房间小,只有开箱子有点麻烦。

出门。换了条路走,看地图,只要方向对了就一定能走过去,路都是通的,对步行者相当友好。经过中华料理、意餐、章鱼小丸子。六七点钟,天还没黑,已经有人站在店里喝酒了。门口一款新酒的海报「神泡」。过一座桥,名曰三吉桥。地上的砖很漂亮。

桥下是快车道,环路。看着很老旧。

又路经很多西餐店、中华料理店、连锁便利店,到了银座区域,路过 itoya 文具店,有点着急购物,于是只看了一层。出来就是银座购物街的主街。

一个霓虹大爷拿着日式小扇子,在前面慢悠悠走着。

就如 Lili 后来说的,走在日本街上没有异国感。即便走了一会儿就能看出哪些是国人,哪些是霓虹人了,这里中国游客比例真的好高,韩国和台湾人则不太能分辨出来。国人的着装、化妆、走路步态,都与霓虹人有差别。人流流畅有序,走在其中会觉得安全,想融入其中。

直奔两个 Lili 查过的店铺。第一家在步行街的尽头,经过松屋银座、三越百货,各种欧美品牌的奢侈品店,一整座楼(7层)的优衣库。Lili 下手一款隔离,店员要过护照,记录、打印凭条、和购物小票一起订在了护照上、刷卡、拿货。又一套流程,行云流水。这儿的售货员都会讲中文。换算下价格,Lili 说价格还蛮实惠的。

第二家乐天百货的免税店,路经一家文具店,叫鸠居堂,进去看,叹气,那么多种漂亮的纸品,国内咋就做不出来呢,还有那些砚台和摆件,做好了卖上价格没啥问题啊。唏嘘着出门。在优衣库一层转了下,拿了本好看的宣传册,配色漂亮。Lili 看到一个霓虹大妈穿着三宅一生的裙走过,我不懂,她说那种褶皱只有三宅一生才有。

乐天。直上九层,整层超级明亮,全是名品,换成 Lili 带我转,询价,转了一圈没下手,我瞅见 iqos 烟弹,换算下 239 块,赶忙问徐妈和戴老板,答曰:便宜。来六盒。要离开那天在机场提货。

送了张当日可用的优惠券,Lili 买了个 M.A.C 的刷子和一盒粉底。结帐再打九五折。店员全部中日双语,服务蛮好,前面结账的是一对台湾情侣。买好啦,Lili 说都包起来了,也不敢拆包装诶,得再买一盒这两天用。说回去看看之前路过的药妆店瞅瞅。

我汗,这店不是遍地都是么,遇到了就看着买呗。

总是低头看手机找路有点烦,感觉自己变成了导航系统似的,第一次来,更想观察这里,却只能低头直奔一个又一个地点。可能在国内已经习惯了,干什么都要查好,到专卖店里去买,又习惯了网上比价,信息只指示一个终点,省却了空间的思维方式,这规则在线下、在日本这个空间里不如国内那么适用。

购物街诶,发现比目的重要吧?

nex 列车上,Lili 问我都想去哪些地方,我说没啥很想去的……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我就喜欢看,喜欢观察,遇到了就瞅瞅,不喜欢就再去看下一家。就是闲逛模式,没什么目的性,喜欢或者有好奇是我逛街的主要动力,完全不知道会在街角遇到什么,才觉得有趣。

我又好像更喜欢店员只会说日文的店,喜欢碰壁,喜欢不被特殊照顾和优待。

今半,Lili 说衩姐推荐的和牛店,找到了,在门口研究了会儿菜单才决定进去,结果却被告知今晚已经满位了,悻悻然,好像一下子不知道吃什么了。

赶忙找了家一风堂,让人工导航仪继续工作起来。依然低着头,依然赶着路。

吃到了。居然,这会儿不用排很久队,等了会就吃上了。面的口感超好,汤相当浓郁,口感丰满,这种丰满感就洋溢着幸福呀。Lili 有更精准的描述:奶油感。两个店员忙前忙后,日式有条不紊。店里工作的都是年轻人,煮面的师傅年纪也不大。店里客人几乎都是国人和老外,快吃完时才进来了一个日本人,淡色衬衫、黑色大包、白色长把雨伞,几乎能确认是本地人了。

结帐用了现金。

回住处,再换一条路(喜欢不走重复的路)。路过全家买水,最大瓶的纯净水与便携的居然价格差不多!Lili 建议到住处附近再买,恍然醒悟,有道理!

于是我挑了一瓶咖啡,瓶子(实际是铝皮罐子)很好看,暗红色的,有点中意,也一直想试喝一杯咖啡来着。一路上好多咖啡馆呢,里面本地人居多。尝一口,稍有点甜,但口感很不错,喝得出来咖啡豆风味独特,不知道是什么配方。

又路经一家药妆,进去看了下发现不是很全。不经意,经过了一家挂着西西里三腿女神旗子的店!店名 catania siciliana ,后面这个词啥意思。不过整个店的外饰都是标准的西西里风格花砖,蛮像模像样。

无意识间就进了家松本清,喔,好大好全!决定就在此购物一番。把老沈和 Lili 同事托带的东西都凑全了。从信息的海洋里挑拣东西,好累。Lili 也终于买到粉底啦。

拉面很顶饱。接近住处,在章鱼小丸子门口又琢磨了会儿,迟疑,没吃。回到住处咧!Lili 蹲厕洗澡,我看电视。看到了 72 小时节目的直播!只看到了片尾,这集是蹲点一家美甲店,啊,只是听到片尾曲就非常幸福了!仍旧,各种明星的广告,都没有太长,好在都能看得进去。多数节目都是报导型的,富含讯息。深夜档进行时,综艺节目也多,还看到北野武老头子。

冲澡完的 Lili 发现玻璃有一块不会被氤氲水汽覆盖。摸一下,镜面竟有点烫手。简直想把整个洗手间都引入未来的家里。已然是蛮成熟的解决方案了。

慢慢地,竟开始有点适应了日本人这种嘀咕个不停的感觉,好像一旦停下来,就立刻会被孤独填满。就像我独自在家时,喜欢把屋内所有的灯都打开,会觉得热闹、不孤单。

讯息很多,开始低头记今天的流水账,脑子充斥着大量讯息,亟待清空。一起定了明天的行程,方位、饭馆都大致留出来。弄完就很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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